船顺流而下,不一日,便已抵达东江与珠江交汇的石龙镇。
刘伯温吩咐不要停留,船便直驶入珠江水道,直向南面广府方向驶去。
船过了大岗、岳埔、下基、大墩等村镇,气氛便渐渐紧张起来了,但见岸上险要之
地,不时有元兵结队巡逻,对较大的船只,便派出快艇,截停搜查,说是严禁携兵器的
船只驶入广府边防重镇黄埔港。
幸而石老大的船不大,并没引起岸上元兵的注意,因此尚可顺利而下。
刘伯温低声向彭莹玉道:“船老大之言不错,何真果然已决心与明军拼一死战了
不然,他断不会在此地便布下边防!”
惭愧大师忙道:“虽然如此,但一切尚望以和平智取为念。”
刘伯温微笑道:“这本是刘某所望!”
彭莹玉默然点头。
马云英却按捺不住,恨道:“刘军……二哥,这何真如此可恶,我等便先人城,摘贼先搞王,一掌把他劈了,然后大军南下,直捣黄龙……哎哟,大师伯伯,你干么以气劲暗中打我?”
马云英正恨恨地嚷道,忽感嘴巴一窒,说不出话,见惭愧大师二指微弹,知他制止
她乱嚷,便不服气地叫道。
惭愧大师正欲发话,以替马云英掩饰,在船尾的把舵的石老大耳尖,立刻吃惊道
“这位姑娘,你刚才说什么刘军……什么大军南下?直捣黄龙,莫非你等真的是征南
明军的探子么?”
石老大此言一出,在座中人神色均一凛,暗道:身份被船老大瞧破了。
彭莹玉沉声道:“请问船老大,假若如此,你待如何?”
石老大见彭莹玉目中精光暴射,越发证实自己的判断,心中不由有点惊惶,但仍
咬牙道:“听说明军纪律严明,对老百姓丝毫无犯,就算征南,也并不可怕;不过何真大
人近来主政广东,保境安民,否则南粤早已兵荒马乱,若把何大人杀了,只怕难以服
众。”
马云英怒道:“不服又如何?
石老大道:“百姓不服,必然群起反抗,一场血战便势所难免。”
马云英冷笑道:“散兵游勇,成得什么气势?元兵十万,也不在明军眼内。”
石老大沉声道:“话非如此,元人兵败如山倒,根本原因,乃由于治下汉民不服,百
姓若不服,异族又岂能长久治之?百姓虽然无能,但众志成城,其势绝不可轻侮!”
马云英娃儿脾气一上,便不顾一切的怒叫道:“就凭你石老大这等能耐么?”
石老大生气了,忽地把船舵一扳,船身剧晃,马云英身子一侧,几乎站立不住,挥
入河里,刘伯温连忙她身后暗拍一掌,把她托住稳定下来。
石老大沉声道:“老百姓虽然无兵无勇,但各有所长,例如姑娘虽勇,在水中只怕
亦难施展吧?
马云英心中一凛,暗道:是啊,我虽然凭武功可以一掌把石老大劈了,但他若先行
发难,把我弄到水里,我这旱鸭子岂非要去见海龙王,这却苦也。她不由脸色一红
道:“石老大,你待怎样?
”
石老大道:“石某只是以此告诉姑娘,南粤百姓并不好轻侮,万事均讲求一个理
字,若能令其心服,则义无反顾,誓死相随,但若以武屈之,则祸根深种,永无穷期。”
马云英心性聪慧,她听石老大之言,不由想起刘伯温所订征南策略,心道:二哥果
然洞悉南粤民情,也难怪他力主以心收服南众。
马云英一旦想通,便不再发怒,反而格格一笑,道:“好!石老大,就算你说得对,
但未知如何可令南粤百姓心服?”
刘伯温一直没有作声,用意正是欲听听南粤人对明军的反应,因此他见马云英向
出一句略带稚气之话,便不由微微一笑,因为他也很想听听石老大如何回答。
石老大想了想,便道:“若能以仁以义以智以法服众,例如传闻中明军的军师刘伯
温,不但武功惊人精于天机大道而且存心仁厚待人忠义处世谦和,则南粤百姓不
但心服,且必鼓盆而歌,欢迎如此仁义之师。”
马云英一,听不由格格一笑,她望了刘伯温一眼,见他并无阻止之意,便笑道:
“石老大,假如本姑娘告诉你,堂堂大明军师刘伯温,便活生生的在你眼前,你信不
信?”
石老大一听,猛吃一惊如遭电忌似的,“刘伯温”这三字的威力,似乎比征南大军更有威势,石老大若有所思道:“刚才姑娘说他是刘军……什么的,莫非他便是大明军师刘伯温大人么?但这
如何令人相信,简直不可置信?”
刘伯温为争取石老大对明军的信任,忽然微微一笑,吟道:“此行北去路悠长,欲
求功名苦断肠;西去皇觉路漫漫,暂除元蛮复汉疆…刘某凡夫俗于一个,不值得石
老大如此夸奖。”
石老大一听猛然想起他曾听人说过,刘伯温扶乱皇觉寺,助朱元璋成大业的传
闻,心中不由狂跳,连船舵也几乎把不稳了,盯着刘伯温目瞪:了呆,半晌说不出话来
好一会,石老大方道:“你……你果然是刘伯温军师……你竟肯答应一个草民,日
后替九潭镇大改风水大运?”
刘伯温微微一笑道:“人人皆天地所生,天分贵贱,百姓皆皇天后土之民,无分轻
重,刘某眼见九潭镇不幸遭此厄运,心犹不安,岂会坐视不理?石老大放心,待此地这
事一了,放下军务,刘某必定亲赴九潭镇拜访,与镇中乡亲父老共商改镇变运大计。”
石老大耸然动容道:“真的么?偶然一语,刘大人便这般认真?”
伦福在一旁忍不住插口道:“实不相瞒,伦某便南海伦福,因感刘军师的真诚待不惜犯险,引他们入广府查探军情,石老大不必犹豫了。”
石老大一听,又惊喜道:“你果然便是杀了元人的南海伦福么?伦义士壮烈之举,早已传遍南粤各地了!”
伦福苦笑道:“应该说是元人的通缉令,早已悬遍南粤大小城镇了。”
石老大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,但伦老哥尚敢冒险入广州城么?这可是掉脑袋的事
啊!
伦福慨然一笑道:“刘军师等能人异士,为和平智取南粤,令南粤苍生免受血光之
苦,孤身犯险深入虎穴,千金之躯而有如此勇气,伦某区区又何足惜?”
石老大大喜道:“刘军师真的抱和平以克南粤宗旨么?
伦福叹了口气,道:“若非如此,凭明军的实力,早已挥军南下,直捣黄龙矣,义何
必如此周折!”
石老大沉吟不语,一会儿忽然道:“刘伯温,石某人无敬,便设法把你等安全送人
广州城吧!”
马云英却忍不住道:“石老大不是说,船过西洲,便非常危险么?”
石老大呵呵一笑道:“若在西洲,直驶黄埔入城,那自然是九死一生,但石某改道
而行,在西洲不入黄埔,改走西南水道,虽然辛苦一点,但便可以避过元兵的搜查,可
以绕城而入。”
马云英笑道:“石老大不是说,多少船资,亦决不南下广州城么?怎的忽然又不怕了?”
石老大叹了口气,道:“堂堂明军军师,为了和平,为了南粤百姓免受刀光之灾,尚
敢只身入城,虎穴龙潭视如闲庭,石老大身为南粵人,若不出点微力,那还是人么?”
惭愧大师喜道:”阿弥陀佛,石施主有此诚心,必可感动天地,南粤苍生,必可免去
一场灾劫!”
彭莹玉心中暗笑道:“你但知明军军师深入虎穴,便如此感动,若知堂堂未来皇后
娘娘大驾光临,你便惊也惊得半死了!”这只是彭莹玉心中说的,有关马云英的真正身
份,他是决不敢说出口的。
船到西洲,石老大果然不走西面的主水道入黄埔,而改走西南面水道,经新造、湾
咀头、白鹤洞,绕到广州城背后。
沿途虽然水流湍急,行船倍增惊险,但石老大精通水性,居然有惊无险。二日后,
便抵达广州老城后面的白沙岸边了。
这时是傍晚时分,白沙岸边沙白如雪,一望无边,太阳也早已沉下,四周一片荒
野,寂无人烟。
刘伯温等五人向石老大道别上岸,石老大道:“刘军师千万保重,有用得着石某之
处,刘军师只管吩咐!”
刘伯温微一沉吟,便道:“石老大不必客气,请先返九潭,容日后再见面。”
石老大无奈,只好先行驶船走了。
彭莹玉道:“二弟,这便径闯广州府台么?趁着夜色,潜进去相信并不太难。
刘伯温想了想,问沦福道:“此地距广州府台多远?”
伦福道:“何真大人的府台在广府仓边路,原来是赵陀城的赵陀王府,王府出来便
是何真任广东行省左丞后命名的德政路,进入德政路,王府便不远了,此地距德政路
不过是十里,但沿途须经光孝寺六榕寺,再经几座兵营,禁卫森严,极难潜进。”
刘伯温想了想,便决然道:“那就先上光孝慈,向慈信大师求助,大师以为如何?
惭愧大师叹了口气道:“难!但也只好冒险一试,以尽人事。”
刘伯温微一点头,道:“大势所趋,相信慈信大师不会执迷不悟,无论如何先上光
孝寺,若有慈信大师相助,进入何真王府,那就容易得多。”
当下再无异议,五人趁夜色潜行,沿广州城郊向光孝寺接近。
这五人中除伦福外,均当世一等一的高手,轻功更为卓绝,四人不时助伦福一把,
因此掠行迅速,根本无人发觉。
不消二个时辰,约莫是二更时分,五人便已抵达广州古庙光孝寺前。
但见幽暗月色下,山门匾额上书“报恩光孝寺”五个金漆大字。
山门紧闭,露出正面横排七间的巍峨大殿,殿顶奇特,正脊两端向上飞翔,檐角向
外远伸,作翼状翘起,脊线刚柔并重大合阴阳正调的法则殿顶瓦饰作将军、和尚、蚊
龙、鳌鱼、班豹等状,全是精制瓦器,在月色下闪闪发光
刘伯温凝视殿顶飞檐,不由暗暗点头,暗道主修此殿元人,于风水一道,亦必大有
心得,飞檐远伸,风翼天翔,正得上穹碧落,下探黄泉长久之兆,故而,此寺必能流传万
世而不衰。
惭愧大师正欲伸手拍门,刘伯温以目示意,悄声道:“此时此地,不宜惊吵,未知慈
信大师是否肯见客,万一吵嘈起来,惊动寺外,那就弄巧反拙矣,不如悄悄潜进,看清
情形再作决定!”
惭愧大师犹豫道:“此为佛寺,我佛中人又岂可作不速之客,擅自闯进?”
马云英道:“大师伯伯,此一时彼一时也,为救黎民苍生,便入一次地狱吧!
惭愧大师无奈道:“是!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。那便讨犯佛规一次吧!”
刘伯温微微一笑,伸手一拉伦福,便掠过山墙,跃入山门里面,惭愧大师等亦随后
跃了进去
大殿里面黑寂一片,只有点点香火犹在发光,却不见僧人,也不知到哪儿去了。
惭愧大师目力奇佳,夜能视物,他…眼便发现大殿内供奉的禅宗六祖慧能的佛
顿时心头一震,低头一声:“阿弥陀佛,罪过,罪过…
话音未落,惭愧大师身形微晃,已飘进殿内参拜六祖禅宗去了,原来在光孝寺落
发修行的六祖慧能,是惭愧大师平生最尊崇的佛祖。
刘伯温怕惭愧大师出意外,便跟着掠入殿内,他后面紧随马云英、伦福,彭莹玉负
责殿后。
刘伯温刚掠进大殿,惭愧大师正向六祖慧能的法身参拜,殴内忽然便传出一阵苍
劲的声音道:“虎斗龙争势难靖,江天风寒月华清;劝君且寻还乡诀,认取凉宵念佛声
阿弥陀佛,师兄久违了,为何夜闯光孝,作了不速之客?”
吟诵声未落,刘伯温忽闻侧面有破空的微啸声,直向跪在参拜的惭愧大师撞去,
心中一凛,不假思素,右手迎风一扬,天机三式的“妙演天机”乾坤手,便向那暗劲迎
长°但听啪啪一阵微响,大殿中气流扑面,令人窒息,伦福毫无武功根基,几乎一跤摔
倒,幸而彭莹玉伸手把他托住了。
啪啪气流声响过,殿中忽然飘出一位白袍白胡老僧,看他的年纪,与惭愧大师几
乎不相伯仲了
白袍白胡老僧先不理惭愧大师,却向刘伯温射来二缕精光,嘴唇微动,一道尖音
已向刘伯温射了过来:“施主是谁?怎似与本门武功有所渊源?”
刘伯温心中一动,知此人必是惭愧大师的师弟慈信大师了,“天机三式”乃惭愧大
师所传,致刘伯温手上虽已大为创变,但本源仍在,慈信一眼便看出内有本门武功的
渊源,目力的厉害,刘伯温不由暗暗佩服。
刘伯温微微一笑,先不答慈信大师的疑问,却微笑道:“大师好眼力,怎的一眼
便知你的师兄惭愧大师夜闯光孝寺了?
白袍白胡老僧也不否认,沉声道:“当今世上,甫进大殿,谁也不拜,拜六祖禅宗
的,只有两人而已!”
马云英在一旁忍不住道:“是哪两人?”
自袍白胡老僧道:“一位是老衲,另一位自然是老衲的师兄惭愧了。
马云英笑道:“大师为何如此肯定
白抱白胡老僧道:“六祖禅宗自唐朝传至今日,如今只有两位嫡系传人,一位是师
兄惭愧,另一位便是老衲,徒孙见了师祖,岂会不先行参拜?”
刘伯温一听,立刻走上前去,向六祖法身恭敬的跪下参拜,口称太师祖。
白袍白胡老僧一怔,道:“施主为何称太师祖?”
刘伯温绝顶聪明,忙微微一笑道:“惭愧大师曾传在下武功,穷本溯源,六祖禅宗
岂非在下的太师祖么?”
白袍白胡老僧向惭愧大师道:“真的?”
惭愧大师点头道:“真的!”
白袍白胡老僧道:“既然如此,为何夜闯光孝?不请自来,有违佛规?”
刘伯温见惭愧大师无言以对,便忙道:“既然是拜师祖,则可不分时日,也不必任
何人允准,这才非数典忘宗之辈,未知大师以为然否?”
白袍白胡老僧一听,脸上这才一宽,点点头道:“施主看来大有根基,不在师兄传
你武功,但本门武功不出犹可,一出石破天惊,切记莫轻用了!”
刘伯温忙道:“在下知道了!”
马云英见白袍白胡老僧神态傲慢,竟敢对惭愧大师和刘伯温不敬,便忍不住有
气,嗅道:“这位大师,你只懂教人莫轻用,但你方才却暗中向大师伯伯他出手偷袭,这
岂非严以律人,宽以待己么?
白袍白胡老僧一听,先是一怔,似乎被马云英的伶牙利嘴窒住,但随即但然一笑
道:“女娃儿知道什么?老衲慈信大师不过欲一试惭愧大师,不见多年,师门武功有没
有荒废而已!”
马云英又笑道:“好!算你辩白得当。慈信大师,你试出来没有?”
白袍白胡老僧慈信叹道:“惭愧师兄的半个传人,尚且可以本门武功与老衲
斗成平手,又何况师兄他本人,看来是老衲托大了。”
慈信说罢,这才向惭愧大师合什道:“阿弥陀佛,慈信拜见师兄
惭愧大师呵呵一笑,道:“慈信师弟别来无恙,惭愧冒昧夜闯光孝,请师弟见谅!”
慈信大师沉声道:“慈信便不见谅也不行吧?”
惭愧一怔道:“为什么?师弟不肯见谅?”
慈信道:“师兄的半个传人也如此厉害,光孝寺人单力薄,如何抗拒?自然只好逆
来顺受了。”
惭愧大师见慈信心中有气,似仍在怪他贸然夜闯,忙道:“师弟差矣,老衲此来,并
非有意冒犯光孝寺,只是时势所逼,不得不为,才冒味进来相见而已!”
慈信微哼一声道:“师兄前来拜祖,随时均可,为何却拖男带女,不怕被俗人污染
师祖圣殿么?”
惭愧大师无奈道:“师弟有所不知,彼等并非俗人,而是老衲找来的朋友,因有急
事求见师弟,若论本事,你我师兄弟合起来,也决不可与之相比。”
慈信大师自尊心极强,一听便冷哼一声道:“他们是谁,师兄如此推崇。”
惭愧大师沉吟不语,他也拿不定主意,是否向慈信直言,他深知慈信脾性,万一闹
翻,那就麻烦之极了。
刘伯温微一沉吟,便忽然向慈信一揖道:“在下刘伯渴,拜见慈信大师!”
慈信大师一听,顿时猛吃一惊沉声道:“你是刘伯温,明军军师刘伯温,师兄,你
开什么玩笑!”
惭愧大师见刘伯温已但然直认,便无奈道:“他的确是刘施主,特地前来拜见师弟
你。”
慈信大师沉声道:“刘施主夜潜光孝寺,有何指教?”
刘伯温忙道:“不敢,只是在下确信大势所趋,大局已定,大师必能相助一臂之力才冒昧求见,望大师首允。”
慈信大师微哼一声,道:“刘施主好不自信,未说来由,便敢肯定老衲会助你,难道
你等欲对广东百姓不利,老钠亦会被你所胁不成。哼!好大的口气
彭莹玉一听,忍不住便冷哼一声,正欲发作,刘伯温抢先微笑道:“大师明鉴,苦刘
某不以广东百姓为念,便不会夜闯以求大师相助了!”
慈信大师微哼道:“老衲听着,请刘施主说说看。”
刘伯温不温不怒,微微一笑道:“刘某视大师如师叔,因此也就容刘某直言了。目
下征南大军已深入粤境,若以武力攻取,只怕也非太难之事,但因此而令南粤百姓惨
受刀兵之苦,那便决非刘某所愿了。故而唯有另寻方法,力求以和平智取,亦因此而
不借大费周折,望大师明鉴。”
慈信大师沉吟不语,好一会才微一点头道:“不错!若明军武力犯境,一场血战势
所难免,但刘施主明知如此,为何不率兵退走,以保南粤百姓和平
刘伯温一听微笑道:“目下明军天下已得其三,元朝之都不日亦必攻克,大势所
趋,又岂容元人于南境偏安一角,大师乃世外高人,于此大机大势,当有所明察。”
慈信大师一听,忽然道:“素闻明军军师刘伯温,不但精通兵法,而区洞悉天机,然
则,刘军师能一断南粤未来百年之运势么?”
惭愧大师一听,不由微叹口气,因为他深知这是慈信师弟向刘伯温出难题了,刘
伯温若能令他信服,则一切迎刃而解,但若不能,便休想他答应相助。惭愧大师心道:
刘伯温啊刘伯温,此行的成败,便看你的本事了。”
不但惭愧大师紧张,彭莹玉、马云英、伦福亦异常留意,因为慈信出的这难题惊人
之极,试问一地之百年运势,一时片刻,又如何可以推断?
但只见刘伯温先是沉吟不语,似在默默思忖,好一会,他忽然把袍袖一挥,再向里
收起,掌心五指伸出,在袖内捏算一会儿,便微微一笑道:幸不辱命,刘某替南粤运势
占得一卦,当主百年运兆。”
慈信一听,不由奇道:“刘施主占得什么卦兆?”
刘伯温微微一笑,道:“此乃易经之乾卦,卦文道:替龙勿用,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,
君子乾乾,夕阳无咎,或跃在渊,飞龙在天,亢龙有悔,群龙无首,无昝大吉!”
刘伯温此言一出,不但伦福、马云英,彭莹玉茫然,连惭愧大师,慈信大师亦迷惑
不解,两人虽然精干佛学,但于此天机大道,却难明白。
慈信大师忙道:“卦文艰深,刘施主能详细解释么?
刘伯温决心折服慈信,便点点头,道:“潜龙勿用,即暗指目下时势,南粤虽有能
人,但潜龙深藏,未明大势,因此不宜妄动。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,指不久之后,大势所
趋,大局己定,南粤归顺明主,当其时必萌生无穷生机,南粤当可进入一个发展大吉之
期。”
刘伯温一顿,又道:“卦道接下道:君于乾乾,夕阳无咎,或跃在渊,飞龙在天,亢龙
有悔,群龙元首。即指三十年后,时势忽变,主上动乱,南粤一地人心动荡,终日乾乾
率而尚能沉稳不动,因此夕阳而无咎,主上经一番动荡,或跃在渊,飞龙登位,大局又
定,当其时,只要南粤性格暴烈之人,如亢龙者,后悔往昔冲动,重归潜寂,则群龙无
首,不再翻云复雨,南粤一地,又可保数十年太平了!”
刘伯温这一支“易经乾卦",当时便已把南粤百年运势点化出来,自明朝建政,天
下渐趋安定,南粤因此有三十年的和平发展期;三十年后,即燕王朱橡起兵夺权,天下
乱了一阵子,南粤亦因此人心惶惶。幸而动乱不久平复,朱橡登基,是为明成祖,朱橡
在位二十多年,以严刑治国,北方民怨甚深,但N方偏安一角,倒也过了数十年太平岁月。其中大势,均在“乾卦”中一一应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