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际花(交际花VS书呆子,冰心与吴文藻:阴差阳错,共许一生)


1925年12月12日,冰心在孤寂的宿舍中无心看书,便披上大衣,打算到人多的图书馆去。


不料,在楼外的雪地上,竟看到了满地的“相思”。


后来,冰心在图书馆也没能读成书,却写成了一首诗,名曰《相思》:


躲开相思,
披上裘儿
走出灯明人静的屋子。

小径里明月相窥,
枯枝———
在雪地上
又纵横的写遍了相思。


寥寥数行,却满是深情。这是以写母爱、童心而著称的“世纪老人”冰心,屈指可数的爱情诗。


可是,这首诗除了冰心当时的导师L夫人外,却再无其他人看过。当然,也包括这首诗的主人公—吴文藻。


此时,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才刚刚成为情侣,他们不知道的是:


开始是你,最终是你,此后余生都是你。


两人携手相伴,共度了半个多世纪,虽然没有轰轰烈烈,却平平淡淡地甜到心坎里去了。


交际花(交际花VS书呆子,冰心与吴文藻:阴差阳错,共许一生)

意外相识,天赐良缘


1923年,23岁的冰心从燕京大学毕业了,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,她离开家人只身前往美国求学。


同年,22岁的吴文藻以极优异的成绩从清华毕业,并获得前往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继续深造的机会。


互不相识的两人,在去往美国的“约克逊”号游轮上第一次相遇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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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受朋友之托,冰心本意是想找同学的弟弟过来照顾一二,谁知却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吴文藻。


找错了人,冰心也不好意思直接让吴文藻回去,于是,两人倚着栏杆,看海谈天,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学。


此时的冰心已小有名气,诗集《繁星》和小说集《超人》都已经出版,船上的同窗大多过来称赞一声“久仰”。


吴文藻却不像其他人一样,恭维客套地夸赞冰心,反而耿直地说:


“你如果不趁在国外的时间,多看一些课外的书,那么这次到美国就算是白来了!”


这话深深地刺痛了冰心,但吴文藻的学识渊博、见解不凡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
船上的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。


下船后,冰心收到了很多热情的来信,信中纷纷表达了好感。


但是,唯独一个人与众不同,只礼貌性地寄来了一张明信片,这个人就是吴文藻。


冰心也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,她反其道而行之,给寄信的人回复了应酬式的明信片,却给寄明信片的人认真地写了一封回信。


不好说,这是不是吴文藻独出心裁的策略,总之他取得了不错的“成效”。


从此,冰心和吴文藻开始了鸿雁传书,每看到有趣的书,吴文藻都迫不及待地寄给冰心,与她分享。


爱情是没有预料的事情,可如果动了心,我想要的就是一辈子,倾心相伴。


两年后,吴文藻在与冰心一起泛舟游玩时,真诚地说愿与她终身相处。


冰心思考了一夜,答复道,她没有意见,但必须征得父母的同意。


就这样,两个风华正茂的留学生在异国他乡成为了知己和恋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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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术伉俪,并肩前行


1926年,冰心完成了在美国的学业,回国到燕京大学任教,吴文藻则继续留在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攻读社会学博士。


不久后,学成回国的吴文藻也“妇唱夫随”,来到了燕京大学教学。


1929年6月,冰心和吴文藻在燕京大学举行了婚礼,婚礼十分简单,总花费不过34元。


新婚夜的他们,本应该拥有属于自己完整的房间和空间,却只是在京西大觉寺临时搭了一个新房,除了自带的两张帆布床,就只有一张缺了腿的三脚桌子。


冰心曾说:


“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,而是更亲密的灵肉合一的爱情的开始。”


大概是彼此都明白这个道理,他们才会不拘泥于形式,有的只是珍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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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后的冰心一边教学一边创作,吴文藻也心满意足地过起了“书呆子”的生活。


他们一起参加“平绥沿线旅游团”,尽情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,两人畅谈文学和梦想,好不快活。


他们一起访问游学,去了德国的柏林、苏联的莫斯科、法国的巴黎,笔耕不辍,步履不停,每一个城市,都有不同的收获。


冰心在文章中写道:


“恋爱不应该只感情地注意到‘才’和‘貌’,而应该理智地注意到双方的‘志同道合’,然后是‘情投意合’。”


而冰心和吴文藻就是对“情投意合”的好“搭档”。


他们不止有生活中的合拍,更有学术上的惺惺相惜。


两人并肩前行,琴瑟和鸣。


遇见对的人,余生都是爱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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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痴傻,亦是可爱


吴文藻在学术上孜孜不倦,生活中的他却过于“痴傻”。


一日,冰心正在赏花,赏得高兴,一时兴起,把正在研究学术的吴文藻也叫了出去。


吴文藻虽然人已经站在丁香树前了,但心还在屋子里呢,他目光茫然,应付式的问了句“这是什么花”,冰心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,故意逗他说“这是香丁”。


吴文藻根本没过脑子,只无意识地重复了句“哦,原来是香丁啊”,此话一出,现场的人全都捧腹大笑。


虽然吴文藻的“痴傻”闹了很多笑话,可让吴文藻“傻姑爷”的形象深入人心,还要靠“马”和“羽毛纱”的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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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夫妻俩一起回城看望老丈人,冰心让吴文藻给孩子买“萨其马”,给老丈人买一件双丝葛的夹袍面子。


可孩子只会说“马”,“双丝葛的夹袍面子”这个词又太过复杂,到了店里,这两样东西的名字,吴文藻都说不出来。


幸好店员和谢家熟识,特意打电话来问:“你要一丈多的羽毛纱干啥子呦?”


傻姑爷这才没把“羽毛纱”带回家。


老丈人听说后,也大笑着调侃冰心:“这傻姑爷可不是我替你挑的。”


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,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。


冰心面前的吴文藻有着最纯粹的书生痴气,吴文藻面前的冰心有着最单纯的放肆可爱。


也许,这就是婚姻的可贵之处,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,有的是处处琐碎的柴米油盐,但互相包容的心,可以使柴米煮香,可以从油盐中生出糖。


冰心包容了吴文藻的“一团傻气”,吴文藻包容了冰心的“小调皮”,生活的滋味也随之而来了。


抗战后,清华校长梅贻琦曾到冰心家里做客,冰心便将这股“怨气”撒到了清华身上,冰心写宝塔诗给梅校长:


香丁

羽毛纱

样样都差

傻姑爷到家

说起真是笑话

教育原来在清华


梅贻琦校长笑着在后面加了两句:


冰心女士眼力不佳

书呆子怎配得交际花


千挑万选选中了书呆子,冰心女士也只能“自认倒霉”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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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难之中,不离不弃


1937年7月7日,卢沟桥事变,国内局势变得紧张。人们为了远离战争,纷纷选择了撤离。


可是,顾及到因身怀有孕而行动不便的冰心,夫妻二人只得暂时留下来。


面对战争,他们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尽力帮助北平学生撤离,为后方捐赠钱物等。


撤离后,吴文藻到了云南大学,建立起了社会学系并担任了系主任。


同年,又受到燕京大学的委托,成立了燕大和云大合作的“实地调查工作站”。


历经战乱,冰心夫妻仍在贡献力所能及的一份力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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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8年秋天,开始了再一段的撤离,冰心一家人几经波折,终于租到了一处住所“华氏墓庐”。


这本是守墓的住处,可战乱时期,寻到这样的清净住处,已是难得。


吴文藻的工作还是在昆明,要骑马才能回家,非常的不方便。慢慢地,就改为周末再回来与家人团聚了。


生活愈发艰苦,爱人也不能在身边,对此,冰心却没有丝毫怨言。


她认真地在呈贡一中兼职授课,课余时间,便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家庭上。


冰心曾说:


在坎坷的路上,扶掖而行的时候,要坚忍地咽下各自的冤抑和痛苦,在荆棘遍地的路上,互慰互勉,相濡以沫。


他们携手渡过战乱、扶持着熬过病痛,一起游学、一起改造,不离不弃、患难与共。


这,就是爱情最美的模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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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阴吴文藻,长乐谢婉莹


1983年,冰心和吴文藻夫妻俩搬进了新居,耄耋之年的他们在民族学院的高知楼迎来了短暂的、祥和的晚年生活。


我们是终日隔桌相望,他写他的,我写我的,熟人和朋友来了,也就坐在我们中间,说说笑笑,享尽了人间‘偕老’的乐趣。


当然,促狭的冰心还有另一番调侃:


我看书时他也看书,我写字时他也写字,我们总是互相干扰。我现在出不去了,只有盼望他出去开个会什么的,好让我有个独在的时间……


虽是“嫌弃”的话语,却透着撒娇的亲昵。


这种“互相干扰”的生活,真是格外可爱。


冰心说:“假如生命是乏味的,我怕有来生。假如生命是有趣的,今生已是满足的了。”


一人一世一双人,既有“志同道合”,又有“情投意合”,想必已是满足了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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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5年9月24日,吴文藻逝世,享年84岁。


1999年2月28日,冰心逝世,享年99岁。


两人骨灰合葬,骨灰盒上写着:“江阴吴文藻,长乐谢婉莹”。


生同眠,死同穴,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。


平平淡淡,有的只是平凡人的幸福,却依然甜到心坎去。


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

这,才是最动人的情话。


作者 | 妍妍很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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